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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1月31日星期日

真我不存,只有無窮角色 By 梁文道

寶兒的演藝生涯足足跨越了五個十年,幾乎沒有停止地不斷變化,而且這變化還不單是音樂風格,更是演繹出那些不同風格背後的人格斷裂,這才是他在流行文化史上的招牌絕活,猶如一位觀念藝術家,從內而外地創造自我,樂此不疲。

當他是Ziggy Stardust的時候,他似乎真的相信自己就是那個墜入地球的火星人,衣着妝容,舞台表現,乃至於音樂手法,全都圍繞着這個古怪角色。那段時期,甚至就連接受訪問,他都會以Ziggy Stardust的人格現身,人家問他成長經歷,他卻好整以暇,真假莫辨地談起火星往事,讓人不知好氣還是好笑。大家明白,這是演戲,但他未免入戲太深。

然後他一個接着一個地創造角色,從Major Tom、Ziggy Stardust、Halloween Jack、Aladdin Sane、一直到The Thin White Duke,當然也得一個接着一個地毀滅這些人格,就像不斷地自殺。中間安靜了十幾二十年,再在最新的《Black Star》裏頭,他最後一次公開表演死亡。沒錯,他的死,仍然是一次盛大的演出。


由於他變得太多,所以年紀不同的樂迷對他的認識就不可能一致,有了代際之間的鴻溝。余生也晚,認真聽音樂的時候已是八十年代出頭,錯過了他最有創造力的十年,卻碰上了他全面擁抱disco潮流的《Let's Dance》,所以一開始對他沒有多大好感。因為我那年頭的台灣小青年,所謂認真對待音樂,指的就是搖滾(起碼在我接觸的那一小圈人當中)。而搖滾,不是不能流行,但它和流行音樂畢竟不同,尤其是那些當時火紅的disco。搖滾應該是「本真的」(authentic),發自創作人內心的一種吶喊,從人格到音樂一以貫之,不媚俗不討好不娛樂,我們聽眾和樂人之間的關係心心相印,不受市場玷污,沒有誰該取悅誰的問題。於是崇好美式搖滾的會喜歡John Mellencamp,喜歡早期的Bruce Springsteen(不喜歡《Born in the U.S.A.》,因為裏頭居然有舞曲),喜歡那從Bob Dylan以降的遊吟詩人氣質,喜歡那種「雙腳站在大地之上」的草根土壤味。

又或者,你可以走一條更孤高的路,追求技術的繁麗複雜,尋找搖滾的演化可能,像Pink Floyd、Yes,以及Emerson,Lake& Palmer一樣,走出一條交響詩式的藝術搖滾大道。但無論如何,教我聽音樂的大哥哥說:「不可以像Bowie這麼墮落,竟然開始disco」!

那麼「墮落」之前的寶兒是怎麼樣的呢?原來是很實驗很前衞的「柏林三部曲」。說到這裏,我就不能不講點大陸樂迷在特殊環境下形成的「代際差異」了。由於他們是在上個世紀八十年代中後期才開始有規模地接觸到西方流行音樂,所以更早年代的東西難免都得補課,特別是那些音樂後頭的文化及社會背景。因此大家對同一批作品的評價,也會表現出一種不與時人同的獨特見解。

例如一位我向來敬重的評論家,他在談到「柏林三部曲」的時候,批評它們「既不前衞,亦非創新」,更認為那三張專輯和The Human League1979年的《Reproduction》一拼起來是「高下立判」。說那三張專輯不夠創新,這倒是真的。因為當年寶兒到了柏林真是取經,西德那時候受到Karlheinz Stockhausen等電子音樂先驅影響,出了Can、Kraftwerk,以及我最喜歡的Popol Vuh(導演荷索的長年電影配樂伙伴)等一眾樂團,他們都比寶兒早得多。可是《Reproduction》要比包括《Low》和《Heroes》在內的「柏林三部曲」厲害?這就真是聞所未聞的新論了。

Brian Eno和寶兒合作的這三部概念專輯,意義不在首創,而在他們成功地把一種德語世界裏的新現象藉着英語流行工業翻譯給全世界。並且他們做得十分出色,在音樂的構思上面開啟了很大的空間,足讓後來者深入探索。於是二十年後,你可以在Philip Glass的《第一號交響曲》裏頭,看見《Low》的三首歌曲怎樣被他擴展成三個樂章,而且還為Glass帶來了他往常作品少見的和聲結構上的豐富變化。

不過老實講,我也是補課,一路上溯才聽回那些《Let's Dance》之前的寶兒,大哥哥口中那個還沒「墮落」的寶兒。只不過那時候小,只能在人家給定的框架之內理解傳說中十分搖滾的寶兒,許久之後,我才明白這是誤解。事實上,寶兒從來不是那麼地「搖滾」;至少在那套堅持「本真」的搖滾意識型態底下,他一向是「墮落」的。

搖滾以及一切流行音樂當中的「本真」追求,是個根深蒂固的神話。當年Bob Dylan大膽在演唱會上頭插電,使用電子結他演出,之所以遭到死硬派民謠歌迷倒采,其中一個主要原因就是這個做法背叛了「本真」意識型態。

一來,搖滾正當興盛,是流行音樂裏的主流,Dylan靠向這個主流,無異於投降商業。既是商業,那就注定不能是真心誠意的藝術呈現。二來,電結他與木結他之別,在於前者可以添加無窮效果,有如工業味精,大大破壞了樂手最單純最直接的自我表達(可還記得「MTV」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引領的「unplugged」潮流?那種對『回歸原音』的嚮往,就是這套古老意識的回聲)。後來即便多數人都不介意「插電」,但搖滾也好,其他流行樂種也好,這種「本真」神話始終是眾多樂迷手心中揮之不去的定見。

可是寶兒,即便在他最搖滾的年頭,他也是不夠「本真」的。因為他扮裝,他表演,他在音樂演出和內核私我之間始終隔着一個角色,於是切斷了真我和真音樂之間的謎樣連結。就像歌詞裏頭所唱的,是誰在玩結他呢?是寶兒嗎?,不,那是「Ziggy played guitar, jamming good with Weird and Gilly, And the Spiders from Mars. He played it left hand, but made it too far, Became the special man, Then we were Ziggy's Band.」又像他玩黑人soul music的時候,毫不掩飾地標榜自己擁有的其實是個plastic soul,唯恐人家當真似的。

所以他從來不必介意別人會不會批評他太過商業,因為他從來不在乎什麼叫做真正的搖滾,甚至連真正的自己是誰都不在乎。他是男人,他是女人,他是雌雄同體;他是同性戀,他是雙性戀,他是衣櫃裏的異性戀;他是佯裝的黑人,也是誇飾過度的亞利安人,還是個猶太神秘主義者;他是太空人,又是火星人,他是永遠不要被任何身份認同綁定的他者。

1975年,他在葛林美獎頒獎典禮上頭負責把獎項頒給Aretha Franklin,一上台就說:「女士們,先生們,……以及其他」,結果哄堂大笑。好笑嗎?好笑得很,那是顛覆的他者的好笑。

直至今日,市面上至少已有二十種寶兒傳記,但沒有一個是「官方」版本,因為他拒絕合作,覺得這種明星產業很愚蠢。他說:「世界變得越來越笨了,從前還有人會討論尼采對於上帝的看法是否正確,現在大家關心的課題是那個傢伙的老二大不大」。有不少玩搖滾的封了英國爵士,但他不論勳章爵位一概拒絕,因為「我真的不知道那是做什麼用的」。他不喜歡大衛.寶兒這個身份變得那麼直接透明,儘管就連「寶兒」這個名字也是他自己後來改的。

難怪他死得如此低調,不只病重的時候不讓外人知曉,死了之後還要秘密火化,家人都不許在場。他的死怎麼會低調呢?他不是用了一整張最後專輯和一部音樂劇來向世間告別嗎?不,告別的不是他,那個在我們眼前演出死亡一切神秘與糾葛的,是他畢生創造的最後角色「拉匝祿」,一顆黑星。死亡是他這個凡人所不可控的,但他可以用藝術創造的人格來將死亡隔開,使得死亡變成一場表演。而真正的寶兒,恐怕早已離開這個不能沒有身份的地球很久了。

#davidbowie

2016年1月29日星期五

博客Duncan:那些星夜星空的David Bowie星塵

那絕對是天堂和地獄的對比。

1月8日星期五,David Bowie在他69歲生日當天,推出了新專輯《★》(讀作Blackstar),是他久休復出的第二張,而且11月時發表長達十分鐘的新短片Video,叫大家對新作熱切期待,可算是一份早到也有點遲的兩部分聖誕禮物,大家都是興高彩烈地等待。

當一片好評如潮,甚至爭論算不算是Bowie的最好作品時,1月11日星期一早上有傳聞Bowie已離世,大部分人都認定是惡作劇,到證實的而且確後,大家都仍然期望不是真實,完全不知怎樣應對。好像身上某個器官突然被強行扯掉,有些人不能說話,有些人不能思想,有些人不能呼吸,都變作行屍走肉。

1月10日晚上至11日凌晨的一場頗大頗長的夜雨,其實是不是天使們的哭泣?

社交網站的「洗版」被重新定義,情深的「粉絲」,情長的歌迷,紛紛揮淚轉貼;工作的深交,同行的音樂人,誠懇地送上最高的致敬。各種致意、思念之情和聲嘶力竭的呼喚,都已出現過。我也補上一筆我個人回憶和體驗。


我看過Bowie演唱會兩次,一次是1987年的Glass Spider Tour (玻璃蜘蛛之旅),另一次是1990年的Sound+Vision Tour。玻璃蜘蛛之旅是推廣專輯《Never Let Me Down》的巡迴演唱,但Bowie卻將之加上舞台演出元素,分成兩部分,再加Encore一節。而舞台設計是當年為止,最大型和最昂貴的。一隻巨型蜘蛛便是台頂,蜘蛛腳呈透明狀,足有六、七層樓的高度,氣勢是一時無兩的。開場時,Bowie坐在一張吊椅,自台頂徐徐降下,一身紅衣紅褲紅鞋。如果大家以為這個開場已是風頭十足的話,那下半部開場音樂響起,Bowie歌聲傳來,台上依然漆黑一片,大家再四處張望,才驚覺他已站到台頂最高處,蜘蛛的身上!他高舉着雙臂,等待着我們發現。他像是劃破夜空而來的外星人,甚至是神!

真的,那晚之前,和那晚之後,我沒有看過另一個歌手,站到同一高度。

當晚的開場樂隊也值得一提,在多倫多是由Duran Duran擔演,在1987年,仍算是高峰期,他們也算是受Bowie影響成長的一代音樂人,但經過八十年代初的幾年風光日子,已顯得有點無以為繼,無力再挽了。相形之下,Bowie可以不斷突破自己,去舊立新,地位的分別,顯然易見。

Midge Ure(Ultravox,Visage成員)曾說過:「Bowie設定一個目標,讓各人追隨,我們仍然在追。」四十多年來,沒有人能超越他。

Sound+Vision Tour是推廣盒裝精選專輯《Sound+Vision》的巡迴演唱。當年Bowie的音樂出版合約期滿後,RCA將版權歸還Bowie,而Rykodisc公司和Bowie達成協議,將全部舊專輯再版。而為了隆重其事,特別出版這套盒裝,除了收錄一些較罕有的歌曲外,封套和小冊子也特別設計,以一個透明的膠盒蓋,膠面的圖像,重疊在盒內的設計,透視內裏的四張光碟, 華麗又別致,更得到格林美的最佳封套設計獎。

而這次的巡迴演唱,Bowie也搞搞新意思。由於版權是針對他1983年以前的歌曲,即《Let's Dance》專輯之前那些。在巡迴演唱開始前,Bowie宣布這是他最後一次在台上演唱這批歌, 而讓樂迷有選擇,有話語權,每到一個演唱城市前,會和當地報章合作,讓樂迷投票選出大家最想聽的歌曲,承諾頭十首會一定在演唱會出現。當年1990年,互聯網並未普及,這種事是勞師動眾,不過又頗收宣傳之效,引起話題。

不過到看見報張上的選舉單張,和每天統計的數字,我已發現是一種宣傳和取巧,因為除了頭十首會一定出現外,他仍會加上自己的選擇,美其名為歐洲的選擇,北美的民意,因此Setlists 大概相差不大,除非出現特別原因。事實上,英國NME雜誌便進行一次惡搞,鼓勵歌迷投《The Laughing Gnome》這首歌(是Bowie初出道時的一首單曲),終於名列十大,但Bowie沒有演唱,據說是知道有人惡搞。現在回看,他並未信守諾言, 沒有把這些1983年以前的歌曲全部退休,直至2003年的A Reality Tour,即是他最後一次的大型巡迴演唱,依然演唱這些舊歌。但如果Bowie能再有一次巡迴演唱,誰又會介意?

另一個自己的Bowie經歷便是每年聖誕節必聽的一曲,他和冰哥羅士比Bing Crosby合唱的《Peace on Earth/Little Drummer Boy》。這首歌是在1977年為冰哥羅士比的電視特輯而錄,他們要找一位年青一代的音樂人,選中了Bowie。原本只是大家合唱一曲《Little Drummer Boy》,但Bowie非常討厭這首歌, 於是打算自選另一首,最後更乾脆寫首新歌(由此可見一個國度的氣量與包容,人家德高望重,請你來合唱,你這廢青還嫌三嫌四,自把自為。換了另一個時空,會不會是這樣?)這首「合唱」歌也算奇異,因為其實是兩首歌,兩人各唱各的,但出來的效果是水乳交融,相得益彰,將一首聖誕歌提升至追求世界大同的境界。

歌曲錄影後個多月,Crosby便離世。電視特輯播出後,歌曲大受歡迎,不久便出現盜錄版,唱片公司到1982年才正式以單曲發行,是英國受歡迎的聖誕歌曲之一。在加拿大時,每年聖誕日,MuchMusic(相當於美國的MTV)都會全日播聖誕歌。我們也習慣一邊播着,一邊預備晚餐。當這首歌出現時,我們都放下手頭作業,全神觀看,幾成傳統。今天當然可以隨時上YouTube看,但情懷截然不同。如今,兩位歌手都成故人,下個聖誕,必會觸景生情,傷感斷腸。

Don't strive to make your presence noticed, just make your absence felt. On this Cold January day, the whole world felt your absence.
網民貼圖之中,有一張Bowie一吻坂本龍一的劇照,是來自電影《戰場上的快樂聖誕(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 》的。據說是Bowie在銀幕上的第一吻,那何嘗不是坂本龍一的第一吻?那時候,坂本只是個初出茅廬的小子,面對鼎鼎大名的Bowie更覺渺小。但在他知道Bowie只參演而不會做配樂後,馬上毛遂自薦請求導演讓他做配樂,那便是坂本的第一次做電影配樂。三十多年後,他是享譽英美樂壇的音樂大師,人稱「教授」。當大家痛惜哀悼一個如此傳奇偉大樂手的離去, 請不要忘記,還有很多精采的音樂人值得我們珍惜。

坂本龍一其實也只是年多前才宣告他正與喉癌對抗,在接受連串治療後,他已重新投入工作,新作正是剛上映的《復仇勇者(The Revenant)》的電影配樂。癌症可怕之處,是可能隨時復發, 特別在大家以為已戰勝的時候。我們永不知道癌症在什麼時候,又奪走另一個偉大的樂手。在生離死別之際,學懂珍惜。

別要驚訝,天地不過一剎那。

文: Duncan Lau

2016年1月24日星期日

轉載:沒有身份的人 By 梁文道

他真的是條「變色龍」嗎?大衛.寶兒曾經不解地反問記者:「變色龍?我還以為牠們變色是為了融入環境呢」。所以他當然不是變色龍,因為他要的從來不是隱藏,蒙上一層保護色,好讓自己徹底消失在周遭的生態體系當中。恰恰相反,他突顯自己,猶如熱帶雨林裏頭最最耀目的禽鳥,羽毛上的光彩兀自燃燒於一片暗綠當中。所以,他難免成了個目標。今天他死了,按照這個世界對待死者的溫善習慣,幾乎沒有人不說他好話,但都有意無意地忘記了他所受過的批評與責難。


比如說他在裝束上的性別模糊,以及他的性取向,現在大家開明了,便都誇讚他的勇敢,並且說他還啟發了其他人的勇氣,讓「異類」不再害怕當個「異類」。然而當年,這一切可不是那麼地順理成章。

上世紀七十年代初,美國「石牆事件」才過不到兩年,雖然活躍的同志們已經組成了跨國陣線,但性取向歧視仍然明目張膽,儼然社會主流。

寶兒卻在七二年的一次訪問裏公開表示自己從來都是個同性戀者,而且早在他還沒把名字從Jones改成Bowie的時候就已經是了。說這番話當然是要勇氣的,但還比不上他在四年後的另一番表態。那一回,他說:「老實講,我其實是個雙性戀。這才是真相」。在「LGBT」四個字母早已聯成一氣,沒人覺得不妥的現在,我們大概很難理解當年某些同志圈子對他這個訪問的憤怒。其實直到不久之前,部份比較保守的同性戀者依然會瞧不起雙性戀,覺得他們人不人、鬼不鬼,不敢肯定和堅守自己的認同。於是大衛.寶兒被他們罵作「叛徒」,因為他出賣了他們的感情和他對真我的執着。

然後到了1983年,他再度背叛大家,居然告訴記者他當年犯了嚴重錯誤,謊報自己的性取向。現在,他又變成一個正兒八經的異性戀直佬了。有人說他妥協,向列根時代的文化保守主義繳械輸誠;而非主流性取向的圈子則痛斥他的無恥,罵他是個不誠實的小人。那麼他到底是直是攣還是Bi呢?這個在很多人眼中極端沉重的身份認同問題,在他那裏竟如更衣換裝般地輕鬆,說變就變。

這前後三段表態要是加起來看,豈不正好顯示了他對世間一切身份執着的真正想法?1993年,大概是他最後一次公開談論這個課題,他說:「我是個躲在衣櫃裏的異性戀者」。還有比這句話更諷刺更機智又更尖銳的嗎?

彷彿性取向還不夠敏感似的。隨着1975年《Young Americans》的面世,他開始認同北美非裔文化,拿最初別人開Mick Jagger玩笑用的「橡膠靈魂」一詞(plastic soul,泛指試着唱黑人soul music的白人樂手),權充自己在美國亮相的新身份。他登上了老牌黑人音樂電視節目《Soul Train》,是少數上過這個節目的白人。他起用了結他手Carlos Alomar,和當時未成大名的新人Luther Vandross,放任他們為自己這張新作帶來非常funky的節奏及韻律。就像他所有其他作品一樣,他很懂得和每一個範疇中最優秀的人合作,知道怎樣從他們身上擷取精華,無論那是技術超凡的Stevie Ray Vaughan,還是先知先覺的Brian Eno。從早年和Pat Metheny的合作到最近《Blackstar》裏頭的Donny McCaslin,他不斷證明自己的眼光與品味,從他的選擇對象獲得他所缺乏的養份與才幹;然後再印上自己的標記,讓合作結果變成他的自我表達。《Young Americans》也是一張這樣的作品;有靈魂,但卻是橡膠做的「假貨」,不過,它假得可以亂真。

扮「黑」不到一年,寶兒一百八十度轉身,化作「The Thin White Duke」,一身三十年代柏林歌廳歌手的打扮,臉上還要塗抹一層白粉,似乎嫌自己還不夠白似的。今天重看,這種效果就像十九世紀末到二十世紀初的美國南方音樂圈的那種常見化粧:好好的黑人臉孔上頭抹了一個大白臉,白人則反過來化成搞笑的黑人模樣,前者是要討好佔據主人位置的白色種族,「以猴」扮人;另一面則是人演猴戲,賣儍調侃;但兩者又都同時暗暗指出了膚色無非表皮的真相。這本是身份和表演研究上的大課題,非常敏感,非常複雜,集僵固種族意識與對它的顛覆消解於一身。

至於「白人扮演白人」的寶兒,他果然不正確得很,他先是形容這個新身份是「沒有感情的雅利安超人」,蒼白的面容在舞台上擺出一副冷冰冰的表情;接着又大發厥詞,說什麼希特拉是「世界上第一個搖滾巨星」。不只如此,他還被人發現在倫敦駕車的時候對着路人俾出向「元首」致敬的納粹招牌手勢。這回他惹的麻煩可大了,真正觸碰到歐美社會的底線,結果被迫公開道歉。

有些評論至今仍然把他這個時期的表現視為其人生中污點,寶兒事後也老想把那些出位言行歸於自己服藥太多,神志不清。不過,要是我們拿出比「The Thin White Duke」晚了十來年出道的斯洛文尼亞樂隊「Laibach」相較,你就會發現寶兒那些小動作算不上什麼了。

去年到過朝鮮演出的「Laibach」簡直是從頭到尾,貫徹始終的法西斯,打從一出道,就非常完整地把唱片封面、舞台設計、表演造型、音樂風格,以及歌詞文案包裹在一套誇張煽情法西斯美學之下。可是你曾見過有人罵他們鼓吹極端思想,說他們是新納粹份子嗎?即便真有,大抵也是少數。那是因為任何認真的論者都能看得出來,「Laibach」只是在「扮演」法西斯,而非真的信從這套恐怖主張。只要是扮演,就難免多了段批判的距離,添上了一層諧仿的鬧趣,能讓我們在視聽過程當中既被激起心底埋藏極權崇拜傾向,同時又不得不抽離,冷卻下來省思那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激動。

是否也可以把「The Thin White Duke」也當作是寶兒另一次語不驚人死不休的「扮演」呢?「沒有感情的雅利安超人」?拜托,第二次世界大戰之後,「雅利安」這個字就已經是個忌諱了,就連古史學和語言學界都棄而不用,怎麼會有人認真把它當回事?何況這個「雅利安人」還是個「沒有感情」的「超人」,一聽就是扭曲了尼采哲學的納粹狂想。這句自我形容,難道就沒有人讀得出其中包含的戲謔?就算這位「The Thin White Duke」宣稱希特拉是搖滾巨星,也不能算是說錯。

在舞台上打滾了那麼久,最懂得駕馭觀眾情緒的寶兒,大概也能體會得到昔年希特拉是怎樣去魅惑群眾,知道個人崇拜可以狂熱到什麼地步。在這個意義上講,當代的搖滾樂(尤其是Stadium rock),確實能與獨裁者的巫術相提並論。寶兒只不過是用了個誇張點的說法去表達他流行音樂的自省罷了。

最奇特的地方在於他這一時期的專輯《Station to Station》裏頭,居然還出現了指涉猶太卡巴拉哲學的歌詞,例如「Here are we, one magical movement from Kether to Malkuth」。「Kether」是卡巴拉「質點」(Sephirot)生命樹上的最高點,「Malkuth」則是這棵樹的末段,代表容納下降聖能的大地。一個法西斯超人唱頌着猶太神秘主義的符號,這位雅利安公爵豈非自我拆解?

性別、性取向、膚色、種族……,所有現代社會用以界定個體自我,用以區分群類的基本身份範疇,在大衛.寶兒那裏全都成了他構造角色的材料。而他的真身則在這一切危險事物之外,逍遙自在。

#davidbowie

2016年1月23日星期六

吳大衛●冷冷的夜

先說怎樣認識這張唱片吧?2013年信報專欄訪問王利民太太(見圖),她一家收藏很多黑膠唱片,其中一張就是這張吳大衛冷冷的夜在鴨寮街花了一百大元購買回來,在下好奇地按圖索引往音樂網站試聽,喜歡到不得了。

這唱片從未正式出過CD,只是網民自行用黑膠轉檔復刻。(圖片轉自網路)

曲目:

01] 擁抱著我
02] 冷漠的心情
03] 只怕是一場夢
04] 不告而別
05] 冷冷的夜
06] 愛情小說
07] 遙遠的心靈
08] 下次遇見你
09] 夜

馬來西亞幾年前出過吳大衛選輯,收錄了其中歌曲,可惜不設付運香港。

此碟有幾首歌香港歌星改編過的,碟內一首「愛情小說」,即是鍾鎮濤、鄺美雲合唱「永遠愛下去」原裝版。

草蜢的「下次遇見你」改自同名歌曲。

1987年香港黑白唱片公司老闆劉天蘭推出自唱大碟作品City Girl,點題歌曲正正改編自吳大衛的「只怕是一場夢」。

這兩張經典唱片也從未出過CD版,倒有點令人失望。

很多年前坊間出了部用雷射科技讀取黑膠碟的機器,大可消除唱片播放時的炒豆沙聲嗎?

冷冷的夜聽「冷冷的夜」,合晒何車。

2016年1月18日星期一

約翰連儂訪港點滴


因為大衛寶兒離世,很多逸事現在才有機會知曉。

例如他和約翰連儂份屬好友,他們都是六十年代出道舉足輕重的巨星,曾經一起在香港渡假。

1977年五月John Lennon帶兩歲兒子Sean同遊香港,其中一站虎豹別墅。

我們對中國神怪現象傳說只有像sean一樣一笑置之。

John 露出趣怪表情~!!大可媲美笑匠。


乘電車欣賞日落黃昏~!!

以上相片轉自Vintage Everyday網站,原內文題目為:
Rare Photos of Sean and John Lennon in Hong Kong, 1977
特此鳴謝。




Quoth the Dame: "Last time I saw John Lennon was in Hong Kong, we went to a Hong Kong market and there was a stall that sold old clothes and there was a Beatles jacket on the stall, and I did something that is not usually in my character—I asked him to put it on, so that I could take a photograph. I took a photograph, and I still got the photograph. The jacket doesn't fit properly, it looks like John has outgrown it.”

最珍貴都是這張吧,John穿上不稱身的外套和Bowie 合照。

(photo from http://kenwoodlennon.blogspot.hk/2013/09/hong-kong-tiger-balm-gardenmandarin.html)

這次香港之旅,John下榻文華酒店,碰巧遇上Bowie, 他們結伴想吃猴子腦,真的找上了門幸好店子休息,而然他們看見一張張的檯,中間穿著洞,情境就是讓破頭的猴子坐在那裡固定洞內...像是吃蛋般吃腦,想起也覺心寒只好作罷。後來有兩位仁兄認得John,帶他去喝蛇血,充滿亢奮的John則迫Bowie吃皮蛋。

有晚他們到無上裝酒吧見識見識,卻被店東驅趕,John向酒吧陀地神氣地說,錢照付只想繼續買醉,被陀地以粗語回敬,John反問,「你知道我是誰?」

自己乃Fxxking Beatle(s)!

兩人在街上相視而笑。行行重行行去到一間賣二手衣服店子...John穿起那件紅色外套,就這樣拍了那張寶麗來合照。

2002年David Bowie接受雜誌訪問,節錄如下:

He says John Lennon forced him to eat an egg cooked in urine.

That’s the worst thing he had ever eaten, he said in an interview for GQ‘s 2002 “Men of the Year” issue. He claimed the two musicians were on vacation in Hong Kong in the late 70s, busy “trying to find a place to eat monkeys’ brains,” when two guys who recognized Lennon took him into a back room “and made him drink the blood of a snake.” Then he said the Beatles star came back and “shoved” a “thousand-day-old egg cooked in horse piss” into Bowie’s mouth.

後記

如果真有時光機的話,我會駕駛它回到77年五月John Lennon訪港那天,說他知道三年後會被殺的消息,著他躲到另一地方或穿上避彈衣,試圖改變歷史改變世界...

2016年1月17日星期日

神的化身 By 梁文道

現在才知道,那次錯過就是遺憾了。2004年大衛.寶兒過港演唱,正好碰上當時工作上要緊的事,事後在報紙上見到黃耀明這句感嘆:「在舞台上面,他就是神」。既然是神,我應該還有見到他的機會吧?既然是神,他又怎麼會死?

很多人都說這個消息令人震驚。「令人震驚」,已是今日名人逝世之後,大家在媒體上表態常用的陳詞了。一個人總該是要死的,尤其上了年紀,病痛不免。反正得死,人死又有什麼好叫人震動驚訝的地方呢?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預料當中的事嗎?然而大衛.寶兒是不同的,我真是意外,彷彿意識深處總覺得這個人好像是不會死的。為什麼?一時間我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因為他也會如常人一般老死這事似乎不可想像。

我們都曉得地球終將變得不宜生命存活,這個世界遲早完蛋;但我們總是過得好像它沒有盡頭似的,甚至不知地殼仍會移動,加州遲早要從美洲大陸漂移出海。我們也都曉得人類歷史上沒有永恒的經濟制度與生活方式;但是齊澤克在看了那麼多描繪毀滅的科幻片之後,卻提醒我們,「看來,大地想像資本主義的滅亡,要比想像世界末日還難」。我們還知道,中國幾千年來見過多少王朝起伏,政體更迭,從來沒有真正的千秋萬歲;然而想像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終結,就算不是不可能,那也是絕對不正確的。想像大衛.寶兒之死的不可能,則徹徹底底是另一回事,與眼前現實對我們想像力的綑綁無關。恰恰相反,他是在我們暫時擺脫現實之後,被想像為不死之物的存在。

由於想像不出大衛.寶兒會死,所以大概也沒人能夠想像他的死訊會在全球(至少是在他的音樂和形象所及,並且長久浸潤的所在)引起這麼大的反應,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一段和他相關的故事,每一個地方也都能找到自己和他的聯繫。

Iggy Pop固然是被他從困境中拯救出來的,「Placebo」固然是他首先發掘。可我從不知道麥當娜受過他那麼大的啟發,也不知道Nina Simone在她最潦倒的時候得過他的安慰和幫助。現在,這類慷慨的故事忽然多得數不完。

美國的黑人圈子感念他,敢在1983年的「MTV」專訪中挑戰那家當紅電視台的播放政策,問他們為什麼只願放送白人為主的音樂錄像,棄眾多黑人佳作不顧,結果逼得主持人說出「黑人臉孔可能會嚇死美國中西部地區的觀眾」這種話。如今「MTV」回應這個挑戰的辦法是乾脆什麼人的音樂都不放了,只播垃圾級別的真人秀。澳洲的原住民團體追悼他,因為他在1983年《Let's Dance》的音樂錄像裏頭刻意處理當地歧視原住民的問題,還在訪談當中拿澳洲的族群狀況和南非相比。動物權益的非政府組織發動集會,要在日本駐美大使館前合唱《Heroes》來向他致敬,因為他用幾乎免費的價錢把這首歌的版權交給Louie Psihoyos當主題曲,好讓他能用極低的成本拍出《海豚灣》。

但日本是愛他的,有個樂迷甚至傷心到試圖自殺。因為一直有傳言說他曾在日本長住過一段時間;說他常去京都,每回都和喬布斯一樣入宿「俵屋」旅館;說他喜歡歌舞伎,不只學習它的妝容,還迷上了這種表演方式的身體控制。墨西哥人紛紛在臉書上貼出寶兒在他們國民畫家Diego Rivera的作品前的留影,因為他公開批評過美國把墨西哥當成後院,覺得拉丁美洲比較低下的心態。有些柏林市民在得知寶兒死訊的當晚就跑去他故居樓下點燭,那是他譜寫畢生傑作「柏林三部曲」的地方。

《Heroes》就是那批作品中最廣為人知的名曲,是一闋情侶在圍牆邊上親吻的故事,就算子彈在我們頭上飛過,「我們可以變成英雄,哪怕只是一天」。柏林圍牆倒下的前兩年,他回來演唱,地點便在牆的這一側。唱到這首歌的時候,他向對面偷聽的青年說了一段話,然後樂聲方起,那頭就有成百上千的年輕人湧出街頭。難怪德國外交部要在推特賬號上公開鳴謝他「有份出力拉倒圍牆」這麼誇張。

當然還有我們香港。其實早在1983年他首次在港舉辦演唱會之前,他就來過這座城市了。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事了,他和好友John Lennon結伴到此旅遊,兩人試圖找一個能夠吃得到猴腦的地方(他們到底在想什麼?),可是他們只能失望地喝到蛇血。然後Lennon還從街上帶回來一個皮蛋,宣稱那是「用馬尿煮過的」,將它硬塞進寶兒的嘴裏。這種場面要不是當事人自己親口說出來,我們想像不到。兩次演唱會中間,則有《西藏七年》這部大陸禁片的主題曲,林夕替它填上中文歌詞,黃耀明錄成導唱,寶兒就此學會了普通話版本的《剎那天地》,權作1997他送給香港的禮物。裏頭最能印入腦海,當是這句「我祝福你,天地不過一剎那」……。說起來,黃安和陳淨心是不是該聯手舉報,好叫大陸一併禁掉寶兒?

神是禁不住的,能夠在情感上和他產生聯結的名字算之不盡。時裝精會記住他當年那身山本寬齋怎樣掀起了一股東洋革命,以及他穿着Thom Browne的最後留影。科幻狂猶在津津樂道《2001: A Space Odyssey》怎樣催生出《Space Oddity》,Ursula Le Guin的《黑暗左手》又如何成了雌雄同體Ziggy Stardust的靈感來源。影迷或許會為他的演技搖頭,但沒有一個能夠忘懷他在《戰場上的快樂聖誕》和坂本龍一那禁色一吻。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戴安娜王妃之後最能在全球媒體發酵的死亡事件又是怎麼形成的?和當年大部份人懷念戴妃都是為了類似的理由不同,今天這麼多人追憶大衛.寶兒,竟都出自不一樣的緣故,彷彿他不是同一個人,而是好幾十甚至好幾百個不同的化身;問題是,誰的化身?莫非他真像人們所說的,是條莽鬱密林中的變色龍。(地球很危險,你還是快點回火星吧之一) 


圖為David Bowie 於1985年呼籲為Live Aid籌款

#davidbowie

David Bowie經典造型重溫 By Roanna Lee

一代巨星,有「樂壇變色龍」之稱的大衛寶兒David Bowie 經官方twitter及Facebook公佈死訊,與癌病對抗18個月後終告不治,終年69歲。

這位Glam Rock的重要人物,不單在音樂界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形像百變的他對時尚界同樣有著重要的影響,是70年代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之一,是一代的傳奇。

David Bowie的造型受到punk文化的影響,是中性打扮的先驅,當時代並未有人能及他如此大膽前衛地展現妖治風格。

無論他的歌曲及造型對於後世的人都影響深遠,是一位真正的改革者,創意的先驅。

經典造型:
1.雌雄同體的波希米亞
於swinging 60s 至70s期間,當時23歲的David Bowie的第三張heavy metal專輯《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對glam rock有著重大的影響力,而當時他就是以披頭散發的hippie look示人。


2.浮誇的藝術創作
70年代初期David Bowie與好友Freddie Burretti合作,為《The Spiders from Mars》創作出他最經典的誇張化妝與造型,而當時的舞台服裝則是由日本設計師Kansai Yamamoto山本寛齋設計,包括了黑白條紋圓腳連身衣,及日本日本暴走族和服look等。


3. Ziggy Stardust 紅白閃電妝
這個是好友Freddie Burretti為David Bowie打造的華麗造型,緊身七彩貼身衫加上妖艷的閃電化妝,真是藝高人膽大,除了David Bowie,真是沒有人能夠膽嘗試。


4.性感漁網及其他
漁網衫配襯銀色貼身leggings,還有一對放在胸前的銀色手,正!當然還有不少誇張貼身創作,也十分「出色」!

5. 艷麗的海盜
70年代中期,David Bowie最令人難忘的便是他的單眼海盜造型,絲巾、露腰束結上衣加高腰吊帶褲,問你服未?



6. 不羈的態度
這個effortless old school造型加上一支煙,雖然不是甚麼誇張造型,但這隻芥辣黃加也只有他能駕馭。

7. 女人的高跟鞋
男人著上女人的厚底高跟鞋表演,當然也是David Bowie的標誌!除了wedge及platform high heels,他的及膝長膠靴、黑色斗零踭高跟鞋及漆皮粗跟靴也非常出眾。
Text: Roanna Lee (原文圖片經重新搜尋上載,配合大圖需要)

2016年1月15日星期五

搖滾巨星David Bowie樂隊鼓上的“真善忍” By 林詩遠



希望之聲2016年1月12日(大紀元記者薛飛綜合報導)

搖滾巨星David Bowie在與癌症搏鬥18個月後,上週日去世。臉書上有很多悼念的留言,其中包括一條來自加拿大著名影星兼導演Michael Mahone的留言,裡面上傳了一張Bowie樂隊鼓手的照片,裡面的鼓上有耀眼的“真善忍”三個字,並講述了Bowie和這三個字背後的故事。


這名鼓手叫Sterling Campbell,從1992年開始和Bowie合作,1999年開始成為Bowie的專職鼓手。 Mahone的留言中寫到:由於Sterling是一名法輪大法修煉者,Bowie也知道了在中國發生的那場對法輪功的鎮壓。

有一天,Bowie建議Sterling把法輪功修煉原則的“真善忍”三個中文字,刻到Sterling的鼓上,正如照片中看到的那樣。這三個字伴隨著Bowie的演出巡迴各地。

留言中稱,為了讓更多人知道中共對法輪功的迫害,Bowie還允許法輪功學員在他演出場外設立攤位。Bowie當然知道他會因此面臨來自中共當局的壓力,有可能被封殺到中國演出,但他仍堅持他的原則。

據早前媒體的報導,Bowie的鼓手Sterling多年前過著搖滾式生活,每天早上都酗酒,一天抽兩包煙,而且吸毒,難以自拔。他曾經嘗試練習瑜伽、太極以及順勢療法改變現狀,直到有一天他在紐約曼哈頓沿著河邊公園散步時,看到一群人在煉習一種柔和的功法(法輪功),開始學煉,三個星期他戒了煙,不再吸毒、酗酒,身體變的健康,精神上也成為一個更快樂的人。

1999年7月中共開始鎮壓法輪功。 2002年Sterling曾經和其他35位西方國家的法輪功學員前往北京天安門廣場請願,呼籲停止迫害。Sterling被拘捕24小時,並遭到毆打和精神折磨。

通過Bowie的環球演出,每到一站,Sterling都邀請法輪功團體在演出大廳擺展位,包括香港,希望能通過這樣的形式引起人們對法輪功問題的關注。

Bowie去世後,香港《蘋果日報》報導,David Bowie與香港有濃厚情感,Bowie曾演唱過中文歌《剎那天地》。 


《剎那天地》正是在大陸被禁影片《西藏7年》(Seven Years in Tibet)的中文版,收錄在David Bowie1997年發行的《Earthling》專輯中,當年正好是香港回歸,該曲也是他為西藏自由所創作,並且那也是他首次嘗試演唱中文版本。

責任編輯:林詩遠

URL(本文網址): http://www.soundofhope.org/node/684191

原文是簡體字版本,人物名稱轉回英文較為易看得多吧?

2016年1月13日星期三

David Bowie 復出揚威●大談「雙性」與藥物


前言:本文轉自1983年9月16日出版的好時代雜誌,當時仍未有David Bowie落實在港開演唱會的消息。

作者:Donald Shum 數碼化:我

憑着大碟 Let's Dance及同名細碟,David Bowie終於贏得三年以來在Billboard流行榜首張冠軍細碟,而兩套歌曲錄映帶Let's Dance和China Girl的受歡迎和注視程度更令人側目,尤其在China Girl中, Bowie還與中國女有着大胆露骨的表現,現在 Bowie正舉行其巡迴演唱,歐洲及美國早已掀起撲飛熱潮。 Bowie的表演藝術,事實上並不止於此,因跟着而來他還有兩套備受注目的電影。

樂壇「變色龍」

從六十年代那「Mod仔」到七十年代的 Ziggy Stardust及後期的White Duke和現在的 Bowie,他的確如「變色龍」 般,經常以不同形象及歌曲出現,令人期待他一次又一次的突破。

這位「先知」人物,在大約以一千萬至一千七百萬美元製作五張大碟的保密代價下轉投EMI後,第一張大碟 Let's Dance甫推出,便在英美兩岸帶起熱潮,尤其在美國流行榜更有很突出的成就,亦使美國樂迷對他認同。

尋求理想

七十年代初期正是Glitter Rock蓬勃期,當Bowie七五年來到洛杉磯後, 便推出Young Americans大碟,即以很濃的黑人味道歌曲 Fame和 Golden Yearing,初次贏得美樂迷歡迎,但Bowie卻在尋找新音樂的前題下,卻跑到西柏林去與Art Rock名人 Brian Eno製作他的 「三部曲」,低調,冷而知性的電子音樂, Heroes、Low和Lodger後,Bowie在八零年的「總結式」大碟Scary Monster 則將多年來的電子音樂下了一個「句號」, 啓示着他下一步棋是「商業化」及更趨Danceable。

在 Let's Dance 大碟中,Bowie除混合了電子色彩和强勁突出的 Beat 外還加上「傳統」的Rhythm And Blues音樂,使成為一種全新的感受,而英美兩岸樂迷亦不能抗拒這來自碟中的魅力。

身兼多職

除當歌星外,他還是舞台劇演員(曾演出 Elephant Man「象人」)、畫家、電影明星(The Man Who Fell To Earth曾在港上映,當時譯作「天降財神」,無綫早陣子亦有一同名電視劇,二者內容則十分接近),還是一個Gay People或被稱 「雙性人」,他並不屬於任何一類,因他會變作任何一種形式生存在音樂之中。

三十六歲的Bowie,在旁人眼裏已不再是年青小子,而且他仍繼續在不同領域中尋找自我,他那份「時代感」和「先知先覺」,確令人羡慕,Bowie擁有的便是這份年靑心境。

電影內容

現在 Bowie又以另一種形式——錄映帶中出現,又以全新形象和概念灌入了Video之中,Let's Dance 和 China Girl的錄映帶,除演唱歌曲外,連帶畫面意念亦由Bowie一手泡製,還有兩套由他担當主角的電影亦將推出,在The Hunger中,他是一個衰弱的吸血僵屍,要靠豔麗的法國女星嘉芙蓮丹露為他找來鮮血以維持生命,可說是非常新鮮而又哀豔的恐怖片,此外,會於五月參加康城電影節首映,而大獲好評的一套「俘虜」(Merry Christmas, Mr. Lawrence已在六月於日本公映中,他則飾演困在印尼爪哇一個日軍集中營內的英國貴族軍官俘虜, 合演者的坂本龍一,也是世界著名的日本電子樂手,究竟身為導演的大島渚,是怎樣塑造Bowie呢?在九月於美國公映及香港排期上映後,樂迷便能找到答案。

熱浪迫人

當Bowie 的 Let's Dance大碟在美大紅之際,加上演唱會在美的成功和錄映帶的受歡迎,就連The Hunger 和「俘虜」 亦很受注目,美國樂迷可謂在束手的情况下成為Bowie俘虜,而這片Bowie的熱浪亦已開始淹進本港樂迷的領域内,這次Bowie復出的連串浪潮,的確銳不可擋。可惜David Bowie來港演唱的消息始終是只聞樓梯响, Bowie會有天在我們跟前表演嗎?




幾十年前在電視上看到的China Girl MV都是潔淨版,網絡原來有個uncensored ver.的,激情有趣,人類本能,傳聞是真的。


節錄上圖内文一些內容,六十年代年輕時期的Bowie為了欣賞黑人騷靈音樂,經常在同性戀者俱樂部流連,自此對此道產生興趣。Bowie學畫不成,跑去學吹奏色士風,同時醉心藝術表演,其後碰上他的一位忘年好友Lindsay Kemp,在其劇團學習默劇,這位亦師亦友的Lindsay生活放浪不覊,Bowie隨著他四出胡混,遇上怪異性經歷,慢慢養成兩性不拘的心態。

音樂上自Space oddity推出後形象更顯另類,70年代初以扮演一個染紅毛穿高跟鞋的人物「Ziggy Stardust」見稱,予人一種雌雄莫辨的形象。

六十年代後期流行歌圈內時興服食違禁藥品(LSD)藉以增加創作動力,Bowie亦承認短暫時期服用過,但一點興奮感覺也沒有,他追尋的並非藥物興奮那麼簡單,是一些更瘋狂更刺激的玩意。







此帖獻給後世代的歌迷認識David Bowie一點點,懷念一位今天來說當年十分出位破格的傳奇歌手演藝界殿堂級華麗人物。

2016年1月11日星期一

David Bowie in Serious Moonlight Tour在港點滴 (修訂版)


主辦商配合當時大碟Let's Dance作小型演唱會演出,後來唱片推出廣受樂迷歡迎熱賣,製作單位為配合觀眾需要改以大規模巡迴表演,由1983年5月18日開始,穿梭十五個國家,包括比利時、德國、法國、英國、美國、日本等地,香港乃最尾一站,同年十二月七日在紅館舉行,一連兩日演出。




以這樣形式分享實在見笑,問君何不看原裝網站介紹?目的都是模擬以前資訊不大流通的年代,玩下編輯翻譯過下作者癮,幻想自己置身演唱會現場。


Denis O’Regan: David Bowie smiles - Hong Kong 1983

回想認識大衛寶兒應該從電視節目播放的MV開始,得知同學仔擁有Let's Dance黑膠,於是請求他代為轉錄,一盒八十年代雜錦歌精選盒帶由此出現。

當晚香港站演唱歌單如下:
01. Intro
02. Scary Monsters
03. Rebel Rebel
04. “Heroes”
05. What in the world
06. Golden Years
07. Fashion
08. Lets Dance
09. Life on Mars
10. Sorrow
11. Cat People
12. China Girl
13. Station to Station
14. Ashes to Ashes
15. Space Oddity
16. Band Intro
17. Young Americans
18. Fame
19. Imagine
20. Look back in anger
21. Stay
22. The Jean genie
23. Star
24. Modern Love






David Bowie Serious Moonlight 最後一場演唱會於1983年12月8日在紅館舉行。令人遺憾的是,這天正值John Lennon遇害三週年,Bowie在表演「Fame」一曲時向觀眾講述一些往事。

「我和John共同創作了這首歌。」

有一天我問他:「你是如何寫歌的?」,他說:「這很簡單,你只需說出你的意思,然後我給它加點節奏。」

我說:「你覺得我的搖滾風格怎麼樣?」他說:「這很棒,但只是塗了口紅的搖滾樂。」

Bowie停頓了一下,演唱現場夾雜觀眾熱烈吶喊,續說:「對上一次我遇見John就在香港,晚上我們結伴去到一個市集,那裡有一個專賣舊衣服的攤位,攤位上有一件披頭四樂隊的夾克,我做了一些不符合我性格的事情——幫他穿上,之後我們合照,我仍然保留著這張照片。 這件夾克明顯地不太合身,看起來很窄,John根本穿不下。 」(相關圖片在約翰連儂訪港點滴內刊登)


這個在1984年面世的紀錄片,名為Ricochet,由英國製作人Gerry Troyna執導,展現David Bowie1983年巡演的幕後花絮。 這部影片在香港新加坡曼谷拍攝,包括現場演唱《Fame》、《Look Back in Anger》、《Heroes》和《Ricochet》。 


《Ricochet》之前曾於 1984年以較短的版本,製成VHS產品推出,後來它作為特典內容放在 2006 年出版的《Serious Moonlight Tour》DVD內。

重點內容

//David Bowie 於1983年舉行Serious Moonlight Tour, 亦有來港演出,他在港的行程及記者招待會等片段也有拍攝收錄在這影片內。最詳細還有當年梁翹柏及Punk 仔夾Band 情形,故事講Punk 仔不夠錢買Bowie 香港演唱會的票,要拿唱片去賣來套現。//

建議大家由頭看至27分鐘,記錄八十年代香港那一段,內有很多今天我們說的彩蛋,帶出精彩有趣可堪回味的記憶

延伸閱讀,劉天蘭小姐分享在同一時空的印記:



本網誌把好時代雜誌記者記錄當時Serious Moonlight Tour東京站演唱會傳真文字數碼化,與眾分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