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女物語●黃玉郎父女檔受訪

與黃珮蔚做訪問，父親黃玉郎緊張到實。

「佢唔習慣做訪問，所以幫幫佢囉。」

女兒近日推出了個人的第三本漫畫《青春歲月》，也有讚無彈。「以新人嚟計，佢嘅作品有九十分以上。」

黃玉郎對女兒愛錫有加，卻遺憾未能給她完整的家。

黃珮蔚三歲時，父母離婚，她隨母親定居澳洲，自小與父親兩地分隔，但父親的畫畫天分，偏偏只遺傳了給她。

她每天都在期待，父親越洋寄給她的日本漫畫，及每週三次的長途電話。

她最珍惜一年三次與父親的相聚時間， 每次分開總哭得死去活來。

她十四歲已考得鋼琴演奏級，現於悉尼音樂學院讀碩士，卻立志要步父親後塵當漫畫家，期盼年半後畢業返港，跟隨父親闖天下。

「爹哋係漫畫界第一，佢係我偶像。」

一臉天真的她，伏在父親寬厚的肩膊上，滿足笑說。

廿二歲的笑靨，滲着對父愛的渴求與貪戀。甜中，帶點澀。

阿媽話事

兩週前的動漫節，黃玉郎帶埋身穿豹紋背心的女兒黃珮蔚，到會展搞簽名會。其間有男 fans 舉高相機狂吸她，甚少露面的母親馬夢妮，即時在旁提點：「阿女，你整吓件衫啦！」 與前夫黃玉郎離婚近廿年，馬夢妮一直與二子一女定居悉尼。孻女珮蔚成長中的每一步，她都很緊張。

知道女兒要做訪問，她即預備好成熟衣裙給女兒拍照。怎知父親一見女兒身上的墨綠色套裙，即揀埋塊臉：「話明青春歲月嘛，換過套！」

錯將女兒由玉女變熟女，馬夢妮很無奈。「我諗住斯文啲好過著牛仔褲，點知佢老豆話成熟得滯，即係我又搞錯啦。」

被父母舞來舞去的黃珮蔚，只笑住乖乖接受「指示」。只因這些年來她早就習慣對母親的安排言聽計從。

現於悉尼音樂學院讀碩士的她， 音樂造詣就多得母親一手栽培。「五歲時媽咪已逼我學琴，逼逼吓自己就鍾意咗，十四歲已考類演奏級。」

她游水、騎馬、溜冰，樣樣皆能，亦是被母親逼成。「我兩歲學游水，六歲學體操，七歲學騎馬，九歲學溜冰，日日忙到無時間剩。」

紙筆作伴

唯有畫畫才華，是天賦的。父親是漫畫教父，母親馬夢妮(原名馬錦霞)亦於七十年代畫漫畫出身，有「鬼書皇后」稱號。父母八七年離婚時，她只得三歲，兩個哥哥又各自比她大十二年及十年。自小，她就習慣與紙筆作伴。

「外公有次來澳洲探我哋，見我畫咗個公仔頭，有眼有鼻有三條頭髮。佢攞俾阿Mum(母親)睇，阿Mum仲以為係外公請槍嘅。當時我只得一歲，仲著住尿布。

三、四歲時，輪到老師質疑她。

黃玉郎爭住説：「幼稚園時，佢畫完幅畫交功課，點知老師好唔高興，以為係家長幫佢畫。佢俾老師鬧完，返到屋企大喊，第二日佢阿媽就向老師興問罪之師。」

讚女兒讚到上天，但黃玉郎強調沒有刻意栽培她，亦沒有請老師教地畫畫，「可能佢細個在澳洲見到我畫畫，就跟住我畫。畫畫好講天分，老師就係自己對眼，最緊要睇多啲漫畫、電影，吸收人哋嘅演繹手法，自己練多的就得。」

子女中只得環蔚有畫畫天分。黃玉郎當然想力捧她上位。女兒三、四歲，他已每月寄日本漫畫到澳洲給她參考。「佢兩個哥哥睇住我嘅漫畫大，係我嘅超級fans，但叫佢哋畫就畫唔出。終於等到個識畫公仔嘅，梗係想佢入我呢行啦。」

接班太早

女兒立志以畫漫畫為終身職業， 但講接班，黃玉郎坦言言之尚早。 「佢年紀咁輕，應該專注在畫畫的技巧方面。坦白講漫畫家唔應該搞生意，呢個世界暫時只得一個黃玉郎。 若要人似我，除非兩個我。」

父親是曾經有廿億身家、畫《龍虎門》畫到街知巷聞的黃玉郎，說沒壓力，是假的。説話刻意扮老積的黃珮蔚說：「爹哋喺漫畫界咁成功，初初都擔心若自己做得唔好，點算？又擔心讀者唔欣賞我嘅作品，但爹哋勸我只需專心畫畫。」

自小與父親長期分隔香港、澳洲兩地，但她自言不缺父愛。「我同爹哋一星期會通幾次電話，我好多嘢都會問佢意見。每次來香港探佢，我都唔捨得走，去親機場都喊。」

母親馬夢妮，亦讚前夫是好父親。「個女要求買個三角琴，佢就即刻買，又成日打電話來問候。」

自認嚴母的她，對女兒更着緊，女兒讀十二班前，不准獨自出街。 「佢出街一定要我跟住。佢同同學睇戲，我買多張飛喺後面坐。」

離婚近廿年，馬夢妮與前夫仍然保持好友關係，「我哋每年都見面，通電話，非常好朋友。」

黃玉郎九九年與息影藝人倪詩蓓奉子成婚，但她不諱言與倪「素未謀面」，女兒亦從沒與「繼母」相見。

「第一因為忙，第二亦無呢個必要。每次 Lisa 同爹哋食飯，我一定在場，無理由一齊在場睹。阿媽又喺度，Lisa唔會叫佢一聲step-mum。」

男友唔準蒲

有關前夫的緋聞，馬夢妮從不過問。「我同佢老豆係好朋友，佢識女人我無過問，但所有女朋友我都唔識，我只識舊明星。」

前夫形象風流，她對女兒的感情事，亦特別緊張。女兒每個男友，都要經她過目。「佢搵男友一定要唔食煙唔染金毛，講明唔蒲夜街至得，讀到大學都OK啦。」

父親與黎姿等女星的緋聞往事， 黃珮蔚不聞，不問，也不提。以事業行先的她，自言不急於拍拖。「每個女仔都想搵個錫自己的男朋友， 但而家做嘢好忙，只想專心跟爹哋學嘢。」

她眼中的父親，什麼都是好的。個人訪問結果變成父母親的訪問，她也樂意接受。要求她即席畫幅父親的人像畫，她三扒兩撥就完成，口中還唸唸有詞，「我鍾意畫Q版的爹哋，佢一定要笑的......」

看着女兒天真的笑臉，畫內畫外的黃玉郎，笑得很甜。甜中，帶點澀。

(本文電子化：在下)  

原訪問刊於2006年8月10日的壹周刊，十多年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