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6年1月17日星期日

神的化身 By 梁文道

現在才知道,那次錯過就是遺憾了。2004年大衛.寶兒過港演唱,正好碰上當時工作上要緊的事,事後在報紙上見到黃耀明這句感嘆:「在舞台上面,他就是神」。既然是神,我應該還有見到他的機會吧?既然是神,他又怎麼會死?

很多人都說這個消息令人震驚。「令人震驚」,已是今日名人逝世之後,大家在媒體上表態常用的陳詞了。一個人總該是要死的,尤其上了年紀,病痛不免。反正得死,人死又有什麼好叫人震動驚訝的地方呢?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預料當中的事嗎?然而大衛.寶兒是不同的,我真是意外,彷彿意識深處總覺得這個人好像是不會死的。為什麼?一時間我也說不上來,大概是因為他也會如常人一般老死這事似乎不可想像。

我們都曉得地球終將變得不宜生命存活,這個世界遲早完蛋;但我們總是過得好像它沒有盡頭似的,甚至不知地殼仍會移動,加州遲早要從美洲大陸漂移出海。我們也都曉得人類歷史上沒有永恒的經濟制度與生活方式;但是齊澤克在看了那麼多描繪毀滅的科幻片之後,卻提醒我們,「看來,大地想像資本主義的滅亡,要比想像世界末日還難」。我們還知道,中國幾千年來見過多少王朝起伏,政體更迭,從來沒有真正的千秋萬歲;然而想像中華人民共和國的終結,就算不是不可能,那也是絕對不正確的。想像大衛.寶兒之死的不可能,則徹徹底底是另一回事,與眼前現實對我們想像力的綑綁無關。恰恰相反,他是在我們暫時擺脫現實之後,被想像為不死之物的存在。

由於想像不出大衛.寶兒會死,所以大概也沒人能夠想像他的死訊會在全球(至少是在他的音樂和形象所及,並且長久浸潤的所在)引起這麼大的反應,幾乎每一個人都有一段和他相關的故事,每一個地方也都能找到自己和他的聯繫。

Iggy Pop固然是被他從困境中拯救出來的,「Placebo」固然是他首先發掘。可我從不知道麥當娜受過他那麼大的啟發,也不知道Nina Simone在她最潦倒的時候得過他的安慰和幫助。現在,這類慷慨的故事忽然多得數不完。

美國的黑人圈子感念他,敢在1983年的「MTV」專訪中挑戰那家當紅電視台的播放政策,問他們為什麼只願放送白人為主的音樂錄像,棄眾多黑人佳作不顧,結果逼得主持人說出「黑人臉孔可能會嚇死美國中西部地區的觀眾」這種話。如今「MTV」回應這個挑戰的辦法是乾脆什麼人的音樂都不放了,只播垃圾級別的真人秀。澳洲的原住民團體追悼他,因為他在1983年《Let's Dance》的音樂錄像裏頭刻意處理當地歧視原住民的問題,還在訪談當中拿澳洲的族群狀況和南非相比。動物權益的非政府組織發動集會,要在日本駐美大使館前合唱《Heroes》來向他致敬,因為他用幾乎免費的價錢把這首歌的版權交給Louie Psihoyos當主題曲,好讓他能用極低的成本拍出《海豚灣》。

但日本是愛他的,有個樂迷甚至傷心到試圖自殺。因為一直有傳言說他曾在日本長住過一段時間;說他常去京都,每回都和喬布斯一樣入宿「俵屋」旅館;說他喜歡歌舞伎,不只學習它的妝容,還迷上了這種表演方式的身體控制。墨西哥人紛紛在臉書上貼出寶兒在他們國民畫家Diego Rivera的作品前的留影,因為他公開批評過美國把墨西哥當成後院,覺得拉丁美洲比較低下的心態。有些柏林市民在得知寶兒死訊的當晚就跑去他故居樓下點燭,那是他譜寫畢生傑作「柏林三部曲」的地方。

《Heroes》就是那批作品中最廣為人知的名曲,是一闋情侶在圍牆邊上親吻的故事,就算子彈在我們頭上飛過,「我們可以變成英雄,哪怕只是一天」。柏林圍牆倒下的前兩年,他回來演唱,地點便在牆的這一側。唱到這首歌的時候,他向對面偷聽的青年說了一段話,然後樂聲方起,那頭就有成百上千的年輕人湧出街頭。難怪德國外交部要在推特賬號上公開鳴謝他「有份出力拉倒圍牆」這麼誇張。

當然還有我們香港。其實早在1983年他首次在港舉辦演唱會之前,他就來過這座城市了。那是上世紀七十年代的事了,他和好友John Lennon結伴到此旅遊,兩人試圖找一個能夠吃得到猴腦的地方(他們到底在想什麼?),可是他們只能失望地喝到蛇血。然後Lennon還從街上帶回來一個皮蛋,宣稱那是「用馬尿煮過的」,將它硬塞進寶兒的嘴裏。這種場面要不是當事人自己親口說出來,我們想像不到。兩次演唱會中間,則有《西藏七年》這部大陸禁片的主題曲,林夕替它填上中文歌詞,黃耀明錄成導唱,寶兒就此學會了普通話版本的《剎那天地》,權作1997他送給香港的禮物。裏頭最能印入腦海,當是這句「我祝福你,天地不過一剎那」……。說起來,黃安和陳淨心是不是該聯手舉報,好叫大陸一併禁掉寶兒?

神是禁不住的,能夠在情感上和他產生聯結的名字算之不盡。時裝精會記住他當年那身山本寬齋怎樣掀起了一股東洋革命,以及他穿着Thom Browne的最後留影。科幻狂猶在津津樂道《2001: A Space Odyssey》怎樣催生出《Space Oddity》,Ursula Le Guin的《黑暗左手》又如何成了雌雄同體Ziggy Stardust的靈感來源。影迷或許會為他的演技搖頭,但沒有一個能夠忘懷他在《戰場上的快樂聖誕》和坂本龍一那禁色一吻。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戴安娜王妃之後最能在全球媒體發酵的死亡事件又是怎麼形成的?和當年大部份人懷念戴妃都是為了類似的理由不同,今天這麼多人追憶大衛.寶兒,竟都出自不一樣的緣故,彷彿他不是同一個人,而是好幾十甚至好幾百個不同的化身;問題是,誰的化身?莫非他真像人們所說的,是條莽鬱密林中的變色龍。(地球很危險,你還是快點回火星吧之一) 


圖為David Bowie 於1985年呼籲為Live Aid籌款

#davidbowie

David Bowie經典造型重溫 By Roanna Lee


一代巨星,有「樂壇變色龍」之稱的大衛寶兒David Bowie 經官方twitter及Facebook公佈死訊,與癌病對抗18個月後終告不治,終年69歲。

這位Glam Rock的重要人物,不單在音樂界有舉足輕重的地位,形像百變的他對時尚界同樣有著重要的影響,是70年代最具影響力的人物之一,是一代的傳奇。

David Bowie的造型受到punk文化的影響,是中性打扮的先驅,當時代並未有人能及他如此大膽前衛地展現妖治風格。

無論他的歌曲及造型對於後世的人都影響深遠,是一位真正的改革者,創意的先驅。

經典造型:
1.雌雄同體的波希米亞
於swinging 60s 至70s期間,當時23歲的David Bowie的第三張heavy metal專輯《The Man Who Sold The World》對glam rock有著重大的影響力,而當時他就是以披頭散發的hippie look示人。


2.浮誇的藝術創作
70年代初期David Bowie與好友Freddie Burretti合作,為《The Spiders from Mars》創作出他最經典的誇張化妝與造型,而當時的舞台服裝則是由日本設計師Kansai Yamamoto山本寛齋設計,包括了黑白條紋圓腳連身衣,及日本日本暴走族和服look等。


3. Ziggy Stardust 紅白閃電妝
這個是好友Freddie Burretti為David Bowie打造的華麗造型,緊身七彩貼身衫加上妖艷的閃電化妝,真是藝高人膽大,除了David Bowie,真是沒有人能夠膽嘗試。


4.性感漁網及其他
漁網衫配襯銀色貼身leggings,還有一對放在胸前的銀色手,正!當然還有不少誇張貼身創作,也十分「出色」!

5. 艷麗的海盜
70年代中期,David Bowie最令人難忘的便是他的單眼海盜造型,絲巾、露腰束結上衣加高腰吊帶褲,問你服未?



6. 不羈的態度
這個effortless old school造型加上一支煙,雖然不是甚麼誇張造型,但這隻芥辣黃加也只有他能駕馭。

7. 女人的高跟鞋
男人著上女人的厚底高跟鞋表演,當然也是David Bowie的標誌!除了wedge及platform high heels,他的及膝長膠靴、黑色斗零踭高跟鞋及漆皮粗跟靴也非常出眾。
Text: Roanna Lee (原文圖片經重新搜尋上載,配合大圖需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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