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 李司棋小姐 (修訂版)

藉著司棋姐在台慶獲得最佳女主角獎，來一次圖片點滴回顧。

八十年代最令小學雞有印象的電視劇，懂得唱起「百花笑，春光展，綠柳飄，青春見...」

「神女有心」楊群演的角色原本屬意謝賢演的。

當年電視台三大花旦拍攝洗頭水廣告，各有氣質。

給 敬愛的李小姐：

你好，我不算是閣下忠實視迷，只是想說句，昨晚看你得獎，聽了你一番話後感動起來，你說這麼多年從事演藝工作，假如沒有一個獎項來點綴下真有些少遺憾，可幸拍得一套如此受歡迎的電視劇，忽然間令人重新另眼相看。

我最深印象是你的劇集啼笑因緣，雖然內容看不明白，也記不起劇情說些甚麼，但那首主題曲片段令我沒法忘懷，仿似是你主唱的，後來才知是仙度拉幕後代唱，電視台重播你的劇集次數最多，應說是「山水有相逢」，喜歡你演繹那種星味的粵片藝人角色，當然你本身充滿古典感覺，再看見女兒頒獎給你，你也把那種氣質傳送到她身上，簡直美人出美人，假若在娛樂圈發展，一定有觀眾支持的。

我有一個提議，希望電視台開拍山水有相逢2008紀念版，以一集過形式，找回甘生編劇，真正廿多年後兩旦再相逢，讓觀眾懷念一下，美好的年代。

祝你身體健康、演藝事業更有突破！

傻佬上
(18/11/2007)

加刊圖片，轉自「戲劇大師鍾景輝的戲劇藝術之電視篇」一書。

早期演出歡樂今宵趣劇。

煙雨濛濛/啼笑因緣劇照

節錄書內說到的入行經過：

小時候已經很愛看戲和演戲，常常將戲曲「唸口簧」地唱。母親常說若非來港，她定會送我到北京學京劇。我本來是麗的映聲第二期藝訓班學員，唸了十個月後，父親擔心我會簽約當藝員，不讓我唸下去。我捨不得演藝工作，跑去選「香港公主」。

我第一次與 King Sir 見面是一九六八年的暑假，我剛奪得「香港公主」榮銜， 獲無綫總經理貝諾邀請到電視台簽約。我眼前的 King Sir 斯文英俊，可惜他沒有追求我。

我很想做幕前，但父親卻想我做秘書之類不用拋頭露面的工作，說最好做幕後，我只得妥協。我跟 King Sir 說我想學做編導，白天在辦公室跟蔡和平當《歡樂今宵》助導、做統籌，晚上演出《歡樂今宵》。後來我看著其他演員演電視劇，自己只演趣劇，很不是味道，便向 King Sir提出嘗試演戲。King Sir 讓我在一個劇集中客串一個護士的角色，只有一句台詞：「人要休息了，你們出去吧。」之後 King Sir立即找我當一齣單元劇的女主角。哎，我倒忘了那齣劇的名字哩！

跟著我差不多每星期都有演出，通常是今天圍讀，翌天九時至中午拍劇，很適合我已婚的家庭生活，我很喜歡那個年代。我印象最深刻的是演一個比我真實年齡大、殺了姊妹的丈夫的女人，還有在瓊瑤的《煙雨濛濛》的復仇女子陸依萍和於梨華的《變》的出牆紅杏文璐。我常演 King Sir 監製的戲，如《春暉》、《啼笑因緣》、《董小宛》、《煙雨濛濛》，也曾在他編導的《雷雨》中飾演四鳳和《得其利是劇場》(原名《太平山下》)中演不同的角色。我還兼任配音員，因為不想荒廢在藝訓班學會的配音技巧，最令觀眾印象深刻的角色是《合家歡》的小寶。我還有演出《歡樂今宵》真是精力無窮。我在排戲過程中跟 King Sir學習良多，尤其學懂在鏡頭前演戲的技巧，令我終生受用。

追加內容

轉自林奕華先生對司棋姐的描寫。

媽打

當年無綫的三大花旦汪明荃、李司棋、黃淑儀在三十載物是人非之後，又一一在屏幕上重新奠定各自的地位，抑或地盤？汪明荃繼續是女主角，分別在於，今日不能勝任少女的她，卻轉型以「老少女」開拓新戲路——全靠「野蠻奶奶」一角給予她機會在劇集裏一過全智賢式戲癮。李司棋本來也可以「當蠻不讓」， 只是當汪阿姐把「野蠻」活靈活現之際，李司棋更在行的，其實是「刁蠻」。

腰斬長篇劇《輪流傳》和中篇劇《山水有相逢》一樣拍於 1980年，兩齣劇集裏的李司棋都把恃寵生驕演得出神入化。一個是掌上明珠千金之女，另一個是被捧上天的女藝人，但兩者都逃不過命運安排，前半部呼風喚雨，後來卻歷盡滄桑。李司棋的演技在當年之所以被認為更勝一籌，便是她對角色心理以至情 感的轉化，更能做到絲絲入扣。是的，當年兩大阿姐的確是有 「河水不犯井水」的壁壘分明。汪是傳奇劇女主角的不二人選， 一來是她扮相美，古裝民初連苗疆造型都難不倒她。二來是她身段功架優秀，由早年的能歌善舞到上世紀八十年代踏上粵劇台板均證明了她的「藝人」風範。

相對來說，李司棋則更符合大眾對於「演員」的要求和想像。現成例子是，她演過的單元劇集(如港台的《獅子山下》)就 比汪明荃多。原因？她就是更像現實裏的各種女性：記者、主婦、教師、上班族。難怪當年追星族縈繞不去的不是李而是汪：論明星風采與璀璨度，李司棋的確是望塵莫及——除了在扮演一 些古老女明星之際： 王天林監製的《星塵》中，她的「林黛」造型便是栩栩如生。而且，性格上的某些特點也令她缺少了明星該 有的霸氣：總是shy away from鏡頭和鎂光燈。也就是說，她不擅長把想像中的自己「展示」在群眾面前。亦因如此，大眾也就不會把自己的幻想投射在李司棋身上。

這解釋了「養眼」對於視迷的重要，在李司棋身上自然而然變成只追求「順眼」——每次阿姐拍劇，開鏡式總不忘宣傳行頭 有幾時尚;相反李司棋，年齡也許比阿姐略輕，卻以老氣橫秋的 打扮來繼承家庭的王牌角色：「(眾人)媽打」(自《網中人》、 《變色龍》、《季節》後已無來者的鄧碧雲的招牌角色)。

李司棋

無綫四十載，阿姐六十歲。這兩條生命線一直在香港歷史的 掌紋上一起向前走。原因之一，是汪明荃在浪淘盡多少無綫藝人之後，她是四十年來未曾離開崗位。加上戲劇與歌舞並重，汪明荃已成娛樂的圖騰，不像四大阿姐的另一位：李司棋。

提起司棋，只會想起演戲。所以在一九七三到八零年代，有人會把阿姐看作是「明星」，將司棋歸「演員」。阿姐不願被定見框住而作出的努力有目共睹，當年譚家明在陳韻文力薦下給她量身訂造的一集《七女性》可見端倪：在菲林拍攝的《汪明荃》中是有自殘傾向的精神病患者，打碎玻璃杯把腳踩上去，面上露出惨淡微笑——你能想像把冷艷發揮得如此極致的，與《民間傳奇》裏萬里尋夫的趙五娘竟是同一人？阿姐曾經一邊是芳艷芬， 一邊是莎洛蒂溫伯寧。

司棋也演過《七女性》，而且同樣驚為天人。在《李司棋》 一集裏，據說陳韻文交不出劇本，但提供了偉大的建議，「就拍斯特林堡的《茉莉小姐》吧。」和江濤分飾千金小姐和司機，兩人拿了翻譯台詞就要開機。一場場她對他的欲迎還拒讓當年黃金 時段的電視觀眾嚇傻眼——她就是靦腆的沈鳳喜？她就是古雅的董小宛？

唯一在電視劇世界中不怕亦正亦邪的頭號花旦只有司棋。 黃淑儀是最早在熒幕上出現的小女人——也是拜甘國亮《第三類房客》對小奸小壞的細微刻劃所賜。但司棋在《輪流傳》中才真的以「不討好」向難度挑戰，她的富家女既不可一世，又不堪一擊。說來也真是注定，她與司機鄭少秋的一段緣，何嘗不是某種的《茱莉小姐》？

《溏心風暴》的大契又豈能難倒一度跳槽麗的，演過《鑄情》與《電視人》的她？孤軍作戰的那一年，我給她寫過一齣很糟糕的偽褒曼電視劇，就叫《女演員》。